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咏煤炭(第二十六辑)

咏煤炭(第二十六辑)

  ,男,共和国同龄人。从1971年到1988年,分别在本溪地区三座国家统配煤矿工作。爱好阅读,喜欢写作。

  喜鹊登枝,腊梅报春。冰封的东北大地,转过料峭的春寒,进入阳春三月,逐渐冰雪消融。“大棉袄”“二棉裤”们在乡村在街道纷纷出头露面,在城乡结合部的边缘地带,柳塘、黄旗沟等处,人影绰绰,生气勃勃。四五月,这里就野花遍山,绿树成荫了。那些山坡上一块块果园、菜地、庄稼地,不知是村里集体农民的,还是城市职工饥饿年代的“小开荒”,都已经三三五五点缀了人群,在开发新一年的希望。

  确有其事!原来,是以为首的新的党中央决定,在全国职工范围内进行向上普调一级工资。13年没涨工资,很多人望眼欲穿。我们原来新洞煤矿有一位从彩屯煤矿转过来的中年工人叫石祖文,现在也和我们一同转到了本溪煤矿三区掘进。他甚至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!别人向他提前透露要涨工资的“小道消息”,他几次都摇头,连说“不可能”“不可能”,但又禁不住内心的惊喜与疑惑,在井口绞车道大家共同等人车下井时,或者升井回到浴池洗澡时,一有闲空他就连连不住的问张三问李四问王二麻子:“是真的吗?”“你听谁说的?”“到底准不准啊?”直到过几天区里正式传达上级文件,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“涨工资”,他才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。久旱的禾苗逢甘雨,他的心情十分迫切而欣喜,是他的家庭经济状况决定的。他是老高中毕业生,因为家庭是富农成分,没让考大学,1965年下井到彩屯煤矿干采煤、掘进、开拓。也算他命薄运蹇,从他参加工作开始,一直到现在,没涨过一次工资。刚入矿时是工,到今天还是工,45元1角8分,可家庭人口已经是4口了,还要赡养老人,日子过得登登紧,甚是艰难。老实讲,什么这个那个的,老百姓就祈求吃饱穿暖,别的都扯淡!盼望涨工资,他犹如盼星星盼月亮,现在有了希望,他能不欣喜若狂!

  按国家的“精神”,这次涨工资,是一次“普调”,原则上是人人有份,实际上就是对过去那么长时间没有对职工工资上调的欠账,来一次象征性的“补偿”。因为国家还很困难,又想加大项目投资,一时间拿不出更多的钱给大家多涨,只能快刀割肉——薄薄的片。据说还有“精神”,说今后会随着经济的恢复和发展,不断地给大家涨工资。这次是先给你个“火罐”抱着,暖暖身心。

  其实,按照“按劳分配”的既定原则,社会主义制度下的工资政策,本应该依据劳动者为社会为国家所作的贡献,在国民经济总量中,进行正常的一次分配和二次分配,使劳动者的工资收入与自身的劳动付出成正比,是劳动者应当获得的人生权利。但现在竟然出现了这种不正常的情况,劳动者也无可奈何。这次得来不易的机会,是普调,是天大的好事。但却不是过去的“考工晋级”,按能力水平晋升,实际上又是开了“大锅粥”的头,继续下去,必然会造成良莠不分,懒汉坐车,将戳伤群体的劳动积极性。“考工晋级”是比较科学合理的工资管理形式,根据每个人的能力和贡献,及时向上升级,获取应得的高额收入,能够激发人们争先创优的热情。国家在差额工资的基础上,不断提高档次工资的标准,真正实现国富民强。我当然渴望实行“考工晋级”,因为我在1972年24岁时,新洞煤矿矿长庄正辉就当众承诺“若是涨工资,我第一个给马昆明涨八级工”!现在真涨工资了,我要是一下子升了五级,那该有多么的解馋啊!

  既然这次没有“考工晋级”,脚面水平蹚,那么大家就你好我好,每人一级。我们这些1964年以后入矿的,不管你当大工还是当小工,顶掌子头还是拎水壶,一律晋升一级。那原来的“八级大”怎么办?过去的工资等级里面可没有“九级大”啊?上边说了:不管过去规定了,也是涨一级。什么级不级的,以后再没那些说法了。

  “卯子”涨工资,虽然只一级,我当然也乐得眉开眼笑。“卯子”,是13年没涨工资期间参加工作的不同年龄不同工龄的所有工们的自嘲。这些人,有很多早已经担当大工,领人干活,像石祖文,已经当了十几年大工了。我们这批人,每天班前会点名报到,领命带人,就如古时候战场上“点卯”一样,所以大家就自呼某家为“卯子工”。这些“卯子”人数众多,已经成为煤矿井下生产的主力军,战斗在各个不同的岗位,为国家奉献青春和血汗。

  国家的原则精神是这样,但到了基层,还要结合具体实际进行操作。煤矿的具体实际有什么问题吗?当然有,就是“全员出勤率”。煤矿特别是井下,出勤率是矿井生产的基础条件,没有足够的劳动力,原煤任务无处落实,而煤矿的短板恰恰就是出勤率难以确保。涨工资既是对以往的总结,又是对今后的激励,所以局、矿根据具体情况,制定几条“增资条件”,什么出勤天数不得少于多少天(根据各个单位、工种确定数字)、什么服从领导听从指挥完成任务、什么无违法无违纪无处分等等,要求大家进行对照评议,符合条件的可以涨,不符合条件的就取消这次晋级的资格。也就是说,在我们矿区职工当中,并不是百分之百人人有份。

  按照安排,我们每天班前会上,开始了分阶段的“增资评议”活动,一直搞了两个多月才算结束。活动分为“查出勤”、“查违纪”、“自我总结”、“群众评议”、“领导审查”、“填表上报”和“批复发放”等若干个环节,搞得上上下下忙忙碌碌,沸沸扬扬,井口绞车道旁、人车上、掌子面、澡堂子等处,都是人们议论纷纭的地方,两个多月的“热点”中心议题,就是“谁能涨?”“谁不能涨?”。“查出勤”主要是区、队领导和万能员、总务员等人的工作,把以前的考勤簿收集在一起,按照每名职工实际出勤天数,逐月进行详细汇总、计算,最后得出一个总的平均数;“查违纪”也是区、队领导和主管治安保卫和生产安全的部门、人员,将登记在册的名单逐个提出来,分析、确定,看是否“够线”;这两项工作,与生产工人没有多大关系,只要拿出数据和实例,与相关者落实认账就行了。“自我总结”和“群众评议”事关全员,刀对刀枪对枪,所以每个班前会都要进行。职工班前会的时间很宝贵,一般的程序是区大会,队小会,班布置任务。区大会不常开,但不开大会,队小会的时间就可能长一点,整个班前会总体时间大体上40分钟。由于每个班的职工很多,要想让每一名职工都得发言,进行自我总结,然后全班人员还得尽量都发言,针对自我总结的个人再进行全班人员轮番评议,确实需要大量的时间。有时一个班前会这样的“自我总结”和“群众评议”,只能进行一两个人。自我总结的,都知道这是关键时刻,尽力为自己评功摆好;群众评议的,有的实事求是,也有的闪烁其词,还有的借机泄愤。听说别的单位有的都动起了“武把操”,我们区各个班队也很激烈,但最终没发生过激烈争吵和肢体冲突。

  对这次“增资晋级”我是志在必得!我有了一定的思想准备:“自我总结”不过是走过场,但我必须认真说道一番;“群众评议”确是重要一关,但我内心充满自信;“领导审查”实际是给掌权人以“擅权”空间,我一定要不避斧钺,据理力争!还好,我的自我总结顺利通过;群众评议绝大多数为我点赞;领导审查也没有发生异议。一切顺利通过,与符合条件的人员一起填表上报,批复执行。我“增资晋级”宣告成功!

  后来,果然又连续进行了所谓的60%、30% 的“涨工资”,我也都得到了。只是还有3%的名额,我已经调到矿里工作,没再算数。以后不知几次涨工资,记不清了,到 1985年初,我的基本工资已经达到了124元。

  煤矿井下工人绝大多数是心地善良的。他们乐于助人,慨与襄帮,因为同命相连;他们关系简单,思想单纯,少有朋比为奸,尔虞我诈,因为权益菲薄;他们豪爽粗犷,敢作敢为,平时喜怒笑骂,危难舍生取义,因为生死达观。

  煤矿井下工人,尤其是一线采掘修的工人,都有这样一个习性:在号头上,因为处理紧急情况,两个人,或是两伙人,可能因为争夺一根小木杆、一支簾子把,而大打出手,甚至动起斧锯大锹。而一旦升井以后,同洗一池水,同喝一壶酒,称兄道弟,握手言和,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。所以,在增资晋级中,绝大多数人都抱成一团,互相说好话,彼此唱赞歌,体现出浓厚的“黑哥们”真挚情谊。

  我们新洞煤矿一起过来的到采煤队工作的姜颜智、任福昌、李长荣、魏玉平等,到掘进队工作的马广志、张世仁、张德昌、寇金城、朱文杰、王兴义、赵亚廷、何树民、肖广文、赵玉勤、赵玉刚等,到维修队工作的王杰、韩永利、董文义等,到机电队工作的李继才、杨玉龙、李福生等,以及到区部工作的管玉民、邱礼华、姜庆才等,这次都顺利的得到了增资晋级。

  “抓纲治国”,要求我们要“多出煤,出好煤”。全矿各个采区各个单位的生产、工作,要求要有新气象、新面貌。尤其是“增资晋级”的鼓舞,要求每名职工都要拿出新的干劲,创出新的成绩。矿里宣传科、矿工会要求基层单位在“抓促生产”中,加强思想工作和宣传气氛,树立先进典型,开展宣传活动。区里成立了业余文艺宣传队,将有“文艺细胞”的工人临时抽调到井上,结合本区生产实际,抓住生产典型事迹,排练短小精悍的文艺节目,在班前会上给三轮班的职工们演出,塑造、赞扬模范人物,鼓动大家多出煤多进尺超指标创高产。有一位二区调过来的机电队工人叫孟凯,40岁左右,长得很精神,据说吹拉弹唱都很擅长,让他担任这支临时文艺宣传队的队长。他还能编剧本,做导演,利用各种生动的题材和各种形式的体裁,组织文艺队排练群众大家喜闻乐见的各类文艺节目。文艺队人不多,大概不到七八个人,都是一兼多能。新工人徐凯也在其中,以吹奏竹笛见长。后来还担任了区的团总支。

  本溪煤矿矿内的文艺宣传活动,应该说由来已久,绝不是就现在才开展。据说,早在建立中华人民共和国之后不久的五十年代,本溪煤矿就曾成立过四个职工业余文艺团体,有京剧团、评剧团、歌舞团、曲艺团,成天在柳塘职工俱乐部里进行“业余”活动。他们根据矿里主管领导要求,从煤矿生产、生活实际出发,自编自导自演,演出了许多优秀的文艺节目,许多业余文艺骨干登台献艺,深受广大职工喜爱。这些具有文艺特长的矿工,后来有的成为省、市的优秀专职演员;几个剧团在全市全省也声名远播,影响甚广。群众性的文艺演出,鼓舞了煤矿工人的苦战精神,丰富了职工文化生活,是矿工们物质生活精神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。但是,煤矿毕竟是纯粹的生产单位,生产劳动,完成任务,是煤矿的根本宗旨。由于这些“业余剧团”的演职员们都是来自全矿各个生产、工作单位,排练、演出不完全都是“业余时间”,经常有时“脱产”进行,必然要影响本职工作和单位工效,一些生产管理人员和部分领导对“虚实并举”的工作套路认识有误,对本单位生产人员脱离生产、工作岗位去搞宣传颇有微词,甚至有个别性情直率粗鲁的班、队长嘴不干净,吹胡子瞪眼,说他们“净扯他妈的蛋”!生硬的往回要人,补充号头和生产岗位。在这种情况下,这些“业余剧团”逐渐萎缩,乃至最后全部撤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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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• 编辑:王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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